本命缎君衡,缎家全员推,缎昧友情向。副命及大墙头们:佛剑师尹老素柚子玄黄三乘,墙头无数,暂无不可提(雷)之人。
 

战魂番外四则

番外1《永远的战士》

 

很多年以后,红潮早已彻底消失,沦为史书上寥寥数语的一笔过去。而亲身经历过那场变故的人们或渐渐老去,或投入死神的怀抱。

在百年的沉默之后,尘封的历史终于在岁月的侵蚀下流露她真实的一角,那些终于得到解封令的将士们一点点向自己的晚辈下属乃至那些好奇的新闻人讲述着当年的历史。

当那些曾经的少年一笔笔记下的日记被公开,当多年不见的战友们再度重聚将真相还原,人们才发现,自己此刻享受的平静祥和的生活来得如此不易。

但对于这份“真相”,民间仍是传来沸沸扬扬的质疑声,各种不屑嘲讽的说辞喧嚣尘上,更有人直接质疑所谓的历史不过是官方为了塑造一个全民偶像而精心编织的谎言。

 

“谎言,嗤!”

帝国日报的报社二十一楼,一场关于当年真相如何报道的讨论会正在热闹开展。因为事件的重要性,一贯只统揽全局却不过问具体细则的报社社长难得的出现在会议上。

报社社长的年龄不过一百出头,这样的年纪对于中阴界众人那长达两三百载的寿命来说正值壮年。而对于这位年纪轻轻就稳坐帝国第一报社第一交椅的社长,报社上下无论内心服与不服,都不得不赞叹一下对方的手段。

因此,当整场讨论都不曾说话的社长阁下那略带轻藐的话语透过他眼前的麦克在整个会议室内回荡的时候,场内仿佛被按下停止键一般骤然安静。

 

过了片刻,一个少女忍不住跳了出来,“社长,您不该用这样的口吻来质疑帝国的英雄。”

少女旁边却有人将她拽回位置上,“也许社长不是这个意思呢,我怎么觉得他是在反驳有些人坚持的‘谎言’说辞。”

“其实社长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帝国现在不过是为了推出一个英雄,吸引大家的目光来调节帝国内的矛盾。我早就说了,这是一场惊心设置的谎言。”

“就是,如果真的有这样的英雄事迹,当年为何不宣扬,为何要将真相隐藏到现在?”

“当初国内的局势太乱了,为了稳定民心有些事情终究不能说吧。”

“作为真相的代言人,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要我说,我们报社这次要是能够揭露帝国这一次推出英雄背后的秘密,说不得能再拿一次‘星际真相奖’。”

 

听着再度喧闹起来的讨论,看着众人的言论渐渐偏向另一个方向,听得十分开心的社长慢悠悠地吐出他的真实看法:“若是没有当初奋战在第一线的战士们,若是没有那些将整个帝国的安危都扛在肩上的人,那么,也许帝国就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社长敲了敲自己手腕上的微型个人智脑,在他身后出现了一幅虚拟星际图,正是整个中阴帝国的星际图。只见镜头由远拉近,边境的几个星球逐渐放大,最后定格在泥犁森狱——自当年与红潮决战后,泥犁森狱之名就已经传遍整个星系,而在摒除红潮危机后,此地的经济更是飞速发展,已经成为新兴的经济娱乐星球,而泥犁森狱的星际图标更是被众人所熟知。

“一百年前的泥犁森狱,不过是最荒芜贫瘠的边际星,而作为那里的土著居民,我所能接触的只有最普通最底层的低级教育,如果没有任何意外,我大概读完中级学校就会回归家乡,过着与祖祖辈辈一样的生活。直到那一次,我偶然遇见了那位大人。”

社长仿佛在讲着一个漫长的故事,他身后的投影也随着他的讲述一点点变幻。曾经荒芜而落后的星球,一个被重新建设的院落,一群冲着那个新庭院的秋千而去的小鬼,一名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却带着岁月沉淀味道的老爷子,一堆修理后操作无碍的机甲,一位将各种深奥知识讲得通俗易懂活灵活现的老先生。

 

社长讲到这里,端起眼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带着笑意的目光逡巡着与会的众人。

就算政见不同,就算众人对于帝国英雄真相的看法还存在相当的分歧,但是能坐在这里的人绝对不会是真的莽撞的人,而社长的讲述早已告知他们眼前这位也是当年那场历史事件的亲历者,他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倾听。

 

“大人的出现为我们展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通过他,我们经历了永远都不曾想过的事情,机甲也好,学习也好。直到后来,我们才知道我们是何等的幸运,竟然可以得到那位大人的亲自指点。”

幸福而愉快的学习生涯,悄然逼近的红潮危机,为危机而奔走的星球执政长官,红潮骤临时冲在第一线的诸多高级机甲,守卫家园时毫不犹豫驾驭学习用的机甲踏上战场的少年们,那在事后才出现的棉家战舰,以及那自承身份的灵狩大人。

虽然社长讲述故事的话语十分平缓单调,但是那一幕幕真实的场景录像却是轻易让人热血沸腾。

 

社长放下手中的水杯,“灵狩大人只身与红潮母虫决战的时候,我已经加入十九中将的军队,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为帝国而战。当战役告一段落,当宙王再度施行暴政的时候,我察觉到一切尚未落下帷幕。直到五年后,我追随着十九中将、魔皇大人和魅生上尉的步伐,攻进王城星,亲手推翻暴君的统治,并看着诸位大人努力建设着新的帝国,一直到现在。说起来,我也算是个合格的历史旁观者与见证人了。”

“社长,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知道您曾经是个军人,是因为战后您就退役了吗?”军事版的记者直接举手,已经在构思着要怎样利用社长大人的经历来做一个关于退役军人的专版。

“那么这次的报道,社长您是打算用您自己的经历来作为头版头条?”新闻版的记者快速在脑海里构思着标题与副标题,唇角愉悦地勾起,自家社长的从军经历一旦揭露,必然会让报纸有一个极高的销售额度。

“社长社长,您退役后直接进入传媒业,这样的选择有什么原因,又或是有怎样的机密任务呢?民间传说,您年纪轻轻就能登上社长的位置是因为您背景雄厚,而现在您的经历,是否暗示着这样的传言便是真相?”八卦版的记者早已双眼放光,体内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早已顾不得此时何地也顾不得社长是自家顶头上司,满心都是自己要怎样报道。

 

对于自己得力属下的诸般反应,社长却只是伸出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数下,“因为我曾经的身份,这一次的专题报道我不适宜牵头,之后的事情会由副社长负责。至于方向,我的意见已经从我刚才的故事中说明,如何抉择自然要靠你们的公平决议。”

“啊,社长您居然就这样放手?”

“是啊,既然事件已然公开,那几位便该出现在公众面前,而作为亲卫队一员的我又怎能不出席?要不是为了这场会议我早该到场。”社长笑眯眯地再在自己的微型智脑上敲击一下,换装装置瞬间启动,眨眼间一袭黑底银边的华丽帝国军服已然出现在社长身上,他以绝对精炼却仍带着优雅的动作将手套穿上,同时拉开会议室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门。

随着社长的动作,一架银灰色的高级战斗型机甲凭空出现,机甲伸出的左手落在社长面前。

社长踏上机甲的手心,又丢下一句,“不过……若是你们的决定让人满意的话,我可以拿到隐居已久的十九将军和魅生将军的专访,而如果你们的诚意再充足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拿到魔皇阁下的专访。”

听到“十九将军和魅生将军的专访”时,会议室里早已是一片激动的狼嚎声,而“魔皇阁下的专访”更如一剂绝对的醒神针,将所有人的情绪调动到极致。

参加会议的人中自然不乏那些想要提出反对意见兵行险招以求博出位的人,但看着身边那些早已激动的同僚,自然知道此时不是做出头鸟的良机。

 

突然,有人指着社长驾驭机甲离去的方向大叫道:“你们快看!”

“社长既然有过当兵经历,会操作机甲有什么奇怪。”

“不、不是,你们看那个动作,那是S级机甲动作U形回旋加速!”军事版的记者自然也是军事发烧友,一眼认出机甲动作的他匆忙取出望远镜,这一看却是目瞪口呆,“机身上的标志——传说中的战魂标志!”

 

传说中,帝国有一个绝对精英的组织,其名战魂。每一个战魂成员都拥有着S级机甲师的能力S级战舰指挥官的标准,他们能够以一敌千,即使是绝对的逆境也能反败为胜。

他们声名在外却身份神秘,便是战魂成员身边最亲近的人也绝对不会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他们隐藏在芸芸众生之中,过着也许平凡的生活,但是当帝国需要他们时,他们必将在第一时间响应帝国的征召,出现在需要他们的地方,他们既是帝国最犀利的矛也是帝国最坚硬的盾!

 

会议室中一时无声。

等到社长机甲的身影消失许久后,有人小小声说了一句,“战魂相关的资料不是绝密吗?”

这一句话宛如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引起层层波澜。

“是军事解密!连战魂的存在都解密了!”

副社长一拍桌子,“从现在开始,各部门进入高效运转状态,并在今天之内将各自的企划书送上来。有社长的帮助,我们帝国日报这次绝对能拿到第一手的绝密资料,若是这样的大好机会都不能掌握的话,大家就等着辞职吧!”

 

远远的,彻底将整个报社大楼甩在身后的社长大人从耳机中听到最后的结论后,发出一声满足的轻笑。

他虽不敢自称是灵狩大人的学生,但好歹也是灵狩一脉的士兵,这一点简单的钓鱼手段,他用来自然是炉火纯青。

灵狩大人虽已不在,但是他的理念却一直被他们这些人默默传承守护着。

自当年战后,他们领命进入帝国各个行业,暗中引导着帝国的前进方向,多年蛰伏,却从不曾忘记自己的身份。而如今,他们终于盼来了战魂的召集令,即使早已过了当初那种青涩的年纪,但这样的重聚,让他们如何不激动?

 

等到了集合地点,看着早已到位的诸位战友,再看着久违的几位大人,社长从机甲内一跃而出,在空中翻滚几圈后稳当落地,随着一个完美军礼回响在空中的是一道有力的声音:“战魂零一三号归队!”

 

 

番外2《最初与最终》

 

魅生第一次见到缎君衡,是在一颗荒凉的沙漠星上。

沙漠星上有永不停歇的龙卷风,带起漫天黄沙,阻碍着所有人前行的脚步。这是一颗不适合人居住的星球,但其下方却又有极大的可能性蕴藏着丰富的资源。

魅生那时候还只是资源探索队的一名普通武装护卫人员,负责为文职的科考队员们探索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道路。

小心操纵着机甲,魅生在飓风之间小心穿行,时而射出几条钢索试探前方的道路会否变成流沙陷阱,若是平安无恙便做好安全标记。

就在魅生庆幸着这一次的出征还算顺利时,她刚刚打出去的钢索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附,并拽着她狠狠向地面砸去。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危险,魅生并不陌生,她反应迅速地放弃那条钢索,早已处在备战状态的机甲更是第一时间凝聚热能发射炮弹,直扑潜藏在流沙之下的未知生物。

但是这一轮攻击并没有取得想象中的效果,魅生带着机甲在空中进行一个完美的Z型转弯,本是为了躲避炮弹爆炸后带起的热气流,但是过分平静的空气与地面带给她不详的警钟。

下一瞬,只见地面上的黄沙飞速下陷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而在空洞之中,一只巨大的沙蝎警惕地竖起蝎尾并发出一声怒吼,刚刚被它含在嘴里的热能炮弹以更快的速度击向魅生。

魅生反应迅速地将机甲拉起,但就算这样机甲的整个左腿还是被炮弹击中猛然炸开。被这股强悍力量击飞的魅生十指快速地下达各项命令,可惜受损的机甲性能不再稳定故而她发出的命令不能被有效执行。看着在沙地上飞速爬行的巨型沙蝎以及那恶狠狠咬向自己的尖锐獠牙,魅生心中满是不甘。

便在此时,一个光之屏幕间不容发地立在魅生面前,而两道光弹更是精准而犀利地从沙蝎的眼睛射入,瞬间爆掉对方的脑袋。劫后逢生的魅生听着沙蝎发出绝望的嘶吼,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这只魔兽脸上露出了愤怒意外不甘的情绪。

“你操纵机甲的手法十分出色,最初的应对也十分灵敏,只可惜当发现敌人的力量出乎自己意料之后,却似乎被吓到了。”一台机甲出现在魅生面前,收起那面护卫的光盾,“虽然有点小失误,但是瑕不掩瑜。来,我这里有个地址和联系方式,等你完成此次任务,就到那里报道吧!”

随着对方的话语,一道讯息通过军方的频道出现在魅生面前。

下一瞬,却听对方微微讶异,“原来你尚未成年?”他应是在发送讯息的时候顺便查看了魅生的资料。

“未成年又如何,我可以做得比其他人都好。”譬如现在,她就是护卫队中最强的存在之一。

“看来我不小心找到了一个好苗子。哎呀,希望孤城不危过后不要找我算账。”随着这样一句带着笑意的话语,对方的机甲瞬间消失。

魅生错愕看着对方刚才站立的地方,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实力究竟强到怎样一个程度。她默默点开对方刚才发来的讯息,才迟钝发现自己遇上了怎样的机会。当看到落款处那字迹潇洒的“灵狩缎君衡”的手写签名,她因为机甲训练而十分稳重的双手也忍不住微微一抖。

凝视着眼前的讯息,魅生心底瞬间有了决断,这样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当魅生以第一名的成绩从训练营毕业,并被缎君衡抢到自己的部队中的时候,魅生对于传说中的灵狩大人还是抱着十分的崇拜。但等她因为出色的能力成为缎君衡的副官,见识到对方更为真实的一面后,她发现自己心底原本塑造的高大威武严肃冷酷的灵狩大人形象轰然倒塌。每次被缎君衡气得跳脚的时候,她忍不住腹诽大人不愧是中阴第一大麻烦。

说是这样说,但魅生对于灵狩大人依然是发自内心的敬仰,每次吐槽完大人,她都认命地继续去给对方干活兼收拾残局——而大部分情况下,那个残局到最后都被证明是大人一招不显眼的伏笔。

渐渐的,魅生看懂了灵狩大人的那些设计。许多时候她不再需要大人的特别交代也能默契地完成她需要完成的事情。魅生丫头的成长看在所有人眼中,在她尚未发觉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众人都认可的合格副官。

 

魅生跟随缎君衡处理军部事物,看他周旋于宙王与各大世家之间,不停学习着不停充实自己,并信誓旦旦自己一定会成为中阴星系第一个平民出身的女性上将。

但在血月之战结束后,她面对新任帝王孤城灵的挽留,面对那个唾手可得的将军位置,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转身陪着自家大人一起退隐。

“丫头你就这么抛弃你的理想了?”

“我只是觉得比起那个将军的‘闲职’,连家务都无法妥当处理的您才更需要我这名管家的存在。”

选择退伍不代表抛弃军人的身份,当国家真正需要她的时候,她必然会在第一时间重拾战甲,为帝国而战。

 

当红潮再度席卷整个星系,魅生理所当然地重新踏上战场。

只是当缎君衡绝对孤身与红潮母虫决战的时候,敏锐的她嗅到了一丝名为不祥的气息。而当自家大人劝说她进入救生舱并保证自己会无恙的时候,魅生已经猜到了将会发生什么。

假装相信对方的说辞,让对方无后顾之忧地去做些什么,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当边成玉将魅生从救生舱中救出唤醒,她压下心头所有的悲伤,转而沉稳地看着尚带着几分自责的对方,“大人绝对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所以,让我们合力完成之后的计划吧。”

大人,魅生的力量虽然不够强大,但一定会用心完成您的计划与心愿。

 

 

番外3《最熟悉的陌生人》

 

作为一起从轮回训练营爬出来的人,黑色十九对于身边这个名为质辛的“伙伴”保持着相当程度的戒备。虽然对方掩饰得很好,但是他十分确定对方的实力绝对不止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这是一种近似于野兽的直觉,也是对同类的认可——因为他本身,也是压制了实力并改头换面进的这个训练营。

会这么做,是因为这个组织的背后势力掌控着已知星系里最为先进的星门——也就是现在诸多星际努力发展的星空跃迁手段。

关于这个神秘组织,他动用了忏罪之墙所有的消息途径,能得到的只有最基本的讯息。迫不得已之下,他唯有伪装自己进入训练营,祈祷自己能凭借在训练营里出类拔萃的成绩而被上头注视,这样他才有更多的机会去探查与星门有关的消息。

而现在,他是做到了第一个目标,却不幸出现了意外,而那个意外便是质辛。

 

看着黑色十九带着些微敌意的目光,质辛眼底染上一点极浅的笑意。多日“相伴”,他自然知道黑色十九的实力几何,但也颇为奇怪对方为何在其他人面前都掩饰得很好,偏就在他面前时不时地漏底?

转念一想自己此次的目标也是相当棘手的存在,若是能够找个一个暂时性的合作伙伴……这样一想,质辛审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身侧那人身上。他有一种直觉,对方的目标应该跟他一致。

从宿舍冰箱里取出一罐咖啡丢到黑色十九手中,质辛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你喝。”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这些饮品本就是训练营免费提供的吧!

质辛抿了一口味道不怎样的咖啡,“你的唾弃表现得太明显了。”

对于质辛这个舍友时不时出现的碎碎念,这两个月来饱受其害的黑色十九果断无视之,却听对方继续说道,“你平日里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偏偏只在我面前多了几分人的气息,或许我可以认为在你心里我的分量略有不同。”

刚刚打开咖啡的黑色十九手一抖,对于对方莫名的自恋表示相当无语,继续无视对方,却听对方仿佛漫不经心一般吐出一句,“既然你这样信任我,我若是不分点信任给你实在说不过去,所以我决定告诉你我是一个跟你一样的潜伏者。”

“我……”

“我不是?切,这样的假话就算了。”质辛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在自家舍友嫌弃的目光中依然毫不犹豫地搭上对方的肩膀,“隐藏自己的实力混迹于训练营,难道不是想要不显山不露水地混进集团上层,再出手针对自己的猎物?我曾经也这样想,但现在嘛……你应该已经发现,就算我们真的就此混进这个组织的上层,但要获得核心的信任根本不是朝夕之间可以做到的。”

“虽然你说的都在理,但我为何要相信你?”

“在这个地方,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合适的合作对象吗?”

黑色十九依然用嫌弃的目光打量质辛一眼,但却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是对的。先不说此地戒备森严外人难以混入,便是有漏洞他也找不到可用的人,而身边这位虽然来历不明,但正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最有可能成为合作伙伴的存在,再加上他的身手不俗智商不低,倒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你的目标?”

“最新的星门技术,你应该也是。”

“成交。”黑色十九抬起自己的右手,与对方对了一拳算是定下盟约。

“说起来,你现在的样子也是易容后的模样吧?”既然是暂时的盟友,质辛说话愈发随意,他绕着黑色十九转了两圈,终于将压在他心底许久的话语吐出。以现在的科技,想要暂时性更改一个人的外貌并不算太难的事情,但要做到让人不发现就不是简单的事情。

“你又何尝不是?”黑色十九丢过去一个假笑,两人便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了。

毕竟只是暂时性的合作关系,而星际跃迁技术又事关重大,谁知道到时候对方会不会在背后捅刀子?多一层保障总是好的。

 

半年后,终于得偿所愿的质辛与十九两人共享了刚刚到手的星门技术,就凭借各自的手段逃命去了。

半年多的合作,除了感慨彼此的合作无间,两人都默契地不去追问对方的真实身份,更遑论一见对方的真面目。

直到临分别时,黑色十九才难得地加上一句:“若是有机会,希望能再和你合作。”

质辛轻笑一声,“同样期待!但这次合作我一直遗憾未能与你认真对决一次。所以若是下次再见,我们先好好打一场吧!”

 

此时是中阴“血月之战”发生后一年。

丢失部分记忆而略显浮躁的魔皇阁下选择去遥远的星域游玩放松心情,而记忆干脆就一片空白的黑色十九也选择游历星际去寻找可能的记忆触发点,两人就这样巧合地因为同一个目标而选择潜伏,更因为莫名的感觉而选择短暂合作。

唯一可惜的是,为了卧底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易容这种古老却有效的方法,遮掩自己的真面目。从偶遇到合作再到分道扬镳,他们不曾见到彼此易容下的真面目,但即使见到,却也觉得对方不过是个面善的陌生人。

最熟悉的陌生人,不外如是。

 

 

番外4《传承》

 

1)

战争……终于结束了吗?

当腕上的智脑弹出红潮已经被彻底剿灭的消息时,身为机甲兵团团长的缎君砚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胜利之后怅然若失的感觉。

数年与那些该死虫子的征战,无数次在生死关头徘徊的日子,就这样落下帷幕了?连假想中的最终战都不曾出现,顺利得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缎君砚闭上眼,平静一下起伏的心情。在接受这个事实后,不由生出一种“不愧是那个人的设计与布局,就连帝国建国以来最危险的敌人也逃不过对方的算计”的感叹。

那个人究竟有多厉害,曾经身在局中并亲身感受的他最是清楚啊。作为灵狩一族曾经的嫡系继承人,缎君砚可是亲眼见证着灵狩嫡系一脉如何被缎君衡一步步设计并最终被流放被驱逐。

 

2)

缎君砚,与帝国三军总司令缎君衡的名字仅有一字的差别。

军中曾有无数上司同僚下属看着他的名字若有所思,问他与缎君衡是否有亲戚关系,但都被他笑着否决。

关于缎家嫡系的变故及其背后的权利倾轧,本就是只流传于帝国上层的机密。最初的时候,他是觉得自己身为失败者又何苦将自己的失败到处宣扬;而到了后来,独立承担起那些被流放的缎氏族人的责任的他却逐渐明白了什么,这样的他更不会去说些什么。

逐渐明白,不代表逐渐谅解。有些心结埋得太深,深得让人再无法寻觅到解开的方式。

缎君砚想,他可以理解缎君衡当年的做法,并感佩他对于帝国的付出与意义,但原谅这种东西,想必那个人也是从来不曾在乎的,他也不需要强迫自己去付出那人不在乎的感情。

他这个普普通通的帝国下层军官,只需如陌路人一般,偶尔仰视一下那个被誉为军中之魂的灵狩大人就好。

直到那一天,他突然接到了上级的军令。那个时候他正巧在喝咖啡,看到那条军令的时候他手中的咖啡忍不住泼了自己一身,最后他凝视着军令上的宙王落款许久,在回复“谨遵上令”四个字之后,默默阖上眼。

 

3)

缎君砚心中对于宙王的印象,只剩下了一些模糊的影像。毕竟他离开家族的时候不过刚刚成年,而他上头因为有个过分出色的兄长,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忽视了他的存在。而那时的宙王尚未登基,更是极少与缎家其他人有过多的交集。

对于那个遥远的王城星,缎君砚记忆中最为鲜明的人,不是以残暴闻名的宙王,也不是整日里忙碌的父亲,而是渐行渐远的缎君衡。

缎君砚犹然记得当初他和缎君衡的关系尚未僵硬到极点时,每次缎君衡从军部归来时因为高度戒备而汗湿重衣的样子——那时他隐约觉得缎君衡开始疏远他,但是小时候带来的习惯仍是让他很喜欢缠着这位与他并无血缘关系的兄长。有时被缠得无奈,明明已 经疲倦到极点的缎君衡仍会抱着缎君砚,将在军部中的经历对他细细讲述,间或提及若是采用其他方法又可能导向怎样的局面。彼时的他尚年幼,家中长辈又十分照 顾他,以至于他当时并不知道兄长对他细细道来的那番话语在未来的飘摇局面中带给他怎样的助益。

那时候的兄长在首都星的口碑十分不错,人人赞叹灵狩缎家有了一个了不得的继承人,只是偶尔还是有一些闲言碎语飘进缎君砚的耳中,譬如缎君衡终究不是嫡系一脉,等到嫡子长大后他的处境尚不知道如何。也曾有人特意在幼时的他耳边说过许多劝诫警告的话语,其中自是有真心之人但更多的却是心怀叵测,不过那样的家族那样的环境,会有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才是正常。

最开始,缎君砚自是不信族中的流言蜚语,对于兄长万般信任,而到了后来……在缎君衡刻意的疏远运作下,他是真正恨起了那个曾被他仰望追随的身影吧。直到诸事尘埃落定,直到他经历了更多,一连串的线索终于连在一起让他猜测到了背后的真相,他却再也无法寻回曾经的敬仰。

时间,终究过去得太久,久到很多事情早已在漫漫时光中被改写得面目全非。而曾经那名好好兄长缎君衡,也变成了一个遥远的、与他无关的、不愿想起的符号。

 

直到宙王发来那道遥远的军令。

 

直到他拉着自己的兵团往泥犁森狱赶去。

直到他看着屏幕上宙王一系的人马与军部改革派那不见硝烟的碰撞。

直到他从自己的旗舰上走下,远远看见那个双手插在口袋中,姿态从容写意一如当初在缎家时的缎君衡。

 

4)

对于宙王为何会选择此时此刻将他调往泥犁森狱这个前线,缎君砚心底自然清楚,宙王想要做的不过就是借助他的真实身份对抗灵狩一系的人马,只是宙王就这么笃定他会帮他吗?

看着越走越近的缎君衡,看着他站定在自己面前,看着他伸出手一如许多年前那般搭在自己肩上,缎君砚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最后向着对方默默行了个军礼。

一个简单的军礼,清晰划开了本就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巨大鸿沟。

 

之后,缎君砚以宙王一脉的身份快速升职,与缎君衡之间更是多了许多见面的机会,而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冲突与矛盾想必是宙王最喜欢的戏码之一。

不过那又如何,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便是演一出戏码又如何,付出总是会有回报的。而曾被驱逐的缎家,也会用另一种方式回到众人的视线之间,又或者重归那本属于他们的荣耀巅峰。

 

再之后,战争结束,宙王灭杀缎君衡,中阴再度退回帝制。缎君砚带着被放逐的一脉回归王城星,回到久违的缎家老宅,但在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他心中如何想却是无人能言。

 

5)

岁月催人老啊。

等到缎君砚自己进入军部并面对各种问题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对身边的人这样哀叹着,更是忍不住想着若是缎君衡在他的位置,又会有怎样的手段和方法。

就算不想跟缎君衡有太大的牵扯,缎君砚也不得不说,他如今的为人处世终究带了一些缎君衡的影子——可惜这样的他跟缎君衡带出来的学生却是死敌。

又一次被针锋相对后,他双手拢在袖子里眯眼想着,其实比起那个叫边成玉的“叛徒”,他的处境算是十分美好了?

 

三年后,当十九质辛率军踏平了宙王的宫殿,将中阴上下从暴君的掌控中解救出来后,缎君砚在暗中出手相助后就回了自己的府邸,对于兄长子女的求见视若无睹。

他的选择,从来就不是因为他跟缎君衡是兄弟,他的选择,从来只因为他觉得这样做是对的。所以当年他在接到宙王命令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选择,在去往泥犁森狱见到缎君衡时更确定了自己的选择。

他身为缎家的后裔,岂能为了一己私怨,去做违背灵狩二字所承载职责的事情?

至于众人眼中的看法,又有什么关系?他之行事,便如同当年的缎君衡乃至当年的父亲一样,或者会被人诟病,但却从来不会有所谓的后悔与辩解。

 

只是如今,戏已落幕,或许,该去祭奠一下兄长。

 

6)

缎君衡的尸首早已消散在星际之间,墓园中所立的也不过是让后人寄托追思的衣冠冢。

墓碑打扫得很干净,碑面上刻着“灵狩缎君衡”五个大字,但除此以外再无任何字迹,也没有缎君衡的照片。

缎君砚将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凝视字迹半晌后缓缓行了个军礼。

 

再理解,也终究是……无法放下心结吧。

缎君衡自然不会后悔他的允诺与手段,而他缎君砚也不会假装自己是个大度的人。

缎君衡与缎君砚早已陌路,即使最后阴差阳错地殊途同归,但命运的玩笑早已写就。

 

中阴宙王历23年,接掌灵狩族长之位不满一年的缎君衡将以缎君砚为首的缎氏嫡系从缎氏族谱上剔除并逐出王城星。

中阴宙王历45年,缎君砚参军,并依靠自己的力量与努力一步步升职。

中阴新星历11年8月,宙王为对付缎君衡将缎君砚调到身边。

中阴新星历11年12月,当初被缎君衡驱逐的缎氏嫡系在缎君砚带领下重返王城星。

中阴新星历15年2月,宙王政权被彻底粉碎,缎君砚在众多质疑声中稳坐首位,成为继缎君衡之后第二年轻的军部长官。

 

曾经的中阴帝国,以控灵者为尊,当初的灵狩族长不得不倾尽心力为族人谋求一条退路;而如今的中阴帝国,却再不受环境影响,控灵术不再是权衡一个人能力的标准,即使是普通人,只要拥有足够的才华就能得到适合他的舞台。

 

那一日,缎君砚在墓园里从日出呆到日落,然后在看见前来的十九等人后微微一笑,不留只言片语地离开。

对于灵狩一族的族民来说,无论身处何等逆境,无论遭遇如何的变故,他们永远不会放弃的坚持,便是灵狩二字背后所蕴含的使命与自豪感。

命运或者是个喜欢玩笑的存在,而他们这一族,却从不会屈服于命运。无论前方是遍地荆棘又或者泥泞沼泽,他们都会坚持着自己的选择,步步前行。

缎君衡如此,他缎君砚,自也是如此。


查看全文
 
评论
 
 
热度(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上一篇
下一篇
© 灵狩门下一星尘|Powered by LOFTER